记者 | 肖恩

印度本已糟糕的疫情复发变数，感染毛霉菌病的新冠肺炎患者人数激增，进一步增加了该国医疗系统的负担。

截至5月22日，印度毛霉菌感染病例为8848例，导致212人死亡，其中最严重的古吉拉特邦有2281例。就在本月初，印度感染毛霉的人数只有300人左右。

毛霉病是一种由存在于自然环境中的“毛霉”真菌引起的罕见疾病。其症状为头痛、流鼻血、咯血、面部麻木肿胀、视力模糊、呼吸困难等。还可能侵犯人体动脉血管，诱发血栓形成和坏死。严重时死亡率可超过50%。患真菌病的人，鼻子以上会变黑或变色，所以也叫“黑木耳病”。这种疾病几乎不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即使在世界范围内，毛霉菌病仍然很少见。根据旧金山湾区疾控中心1992年至1993年的监测数据，该病的年发病率为1.7例/百万人。

孟买眼科医生阿克谢奈尔表示，正常情况下，人体免疫系统足以对抗毛霉，但如果人体免疫力下降，就很容易被感染。免疫力低下的人和糖尿病患者是最容易感染的人群。另一名孟买外科医生Divya Prabhat也表示，他的大多数毛霉菌病患者都有高血糖水平。

目前其他国家没有毛霉病疫情。为什么毛霉菌病突然在印度传播还没有确定。

一些医生表示，新冠肺炎用于治疗重症患者的强力类固醇会降低免疫力，提高血糖水平，并加剧毛霉菌病的传播。

此外，卡纳塔克邦的一些专家怀疑毛霉菌病的传播与工业氧气以及氧气运输各个环节可能的污染有关。

班加罗尔的外科医生桑帕斯钱德拉普拉萨德拉奥(Sampath Chandra Prasad Rao)认为，医院重症监护室使用的氧气瓶和氧气管的质量、工业氧气转化为医用氧气过程中的消毒不彻底，或者呼吸机使用自来水，都可能造成污染。

其他健康专家认为，在核酸检测和采样过程中使用被污染的棉签也可能是真菌病传播的原因。

印度卫生部表示，许多新冠肺炎患者的重症监护室都安装了加湿器，潮湿的环境下真菌更容易侵入人体。然而，卫生部强调，这并不意味着新冠肺炎的所有患者都会感染毛霉菌病，这种病在血糖水平正常的患者中仍然很少见。

根据印度卫生部的数据，该国成年人糖尿病患病率为12%至18%，大多集中在城市地区。再加上当地湿热的气候，印度毛霉菌病的发病率远高于全球水平。根据《微生物》杂志今年3月发表的论文，全球每10万人中毛霉菌病的发病率中位数为0.2，而印度的发病率为14，是全球平均水平的70倍。

一旦患者被确诊为真菌病，必须立即进行手术减容，如眼眶切除或颅内减压，清除所有真菌和坏死组织；同时，患者需要每天注射两性霉素B，持续8周。

用于治疗毛霉菌病的两性霉素B产量低，价格昂贵，一剂价格在6000至8000卢比(约合人民币530至700元)之间，而一名毛霉菌病患者需要90至120剂。29岁的Moshtague被诊断出患有毛霉菌病，她的家人已经花了大约40万卢比给她买药，因此她无法承担接下来的费用。

在新冠肺炎受灾最严重的马拉哈斯特拉州，超过1500人被诊断患有真菌病，其中90人死亡。这种状态下两性霉素B的月需求量比暴发前增加了100倍，从3000剂增加到30万剂，但药企现有的生产能力远远不能满足需求。马拉斯特拉州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专员加哈尼博士说，上周该州仅购买了8500剂两性霉素B。

与用于治疗新冠肺炎的抗病毒药物remdesivir一样，Malahastra对两性霉素B采取了控制措施，以防止黑市囤积和买卖该药物。此外，印度政府还授权另外5家制药公司参与两性霉素B的生产，并宣布将进口60万剂这类药物以满足国内需求。

两性霉素B活性药物成分(API)的短缺是短期内提高两性霉素B产量的主要困难。据《印度快报》报道，中国华北制药集团已承诺6月底前向印度药企提供40-50kg原料药。生产过程中使用的过滤器需要从美国进口，美国也面临短缺。

两性霉素B的生产周期为25天。即使所有厂商立即投入最大产能，最早也要到下月中旬才能缓解供应紧张的局面。

毛霉菌病的传播也使印度新冠肺炎疫情复杂化。

印度卫生部24日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过去24小时内新增新冠肺炎死亡病例4454例，累计死亡303720人，成为继美国和巴西之后，全球第三个死亡人数超过30万的国家；新增确诊病例22.2万例，累计确诊病例2675万例。在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10万印度人死于新冠肺炎。

尽管每天新增确诊和死亡病例数仍远超世界其他国家，但印度实际上已经过了高峰期。截至24日，新增确诊病例已连续5天下降，回到4月中旬的水平。

在首都新德里，病毒检测阳性率降至2.5%以下，上个月高达36%。德里首席部长阿尔温德凯杰里瓦尔(Arvind Kejriwal)表示，如果新德里新增病例数量继续下降，该市将从5月31日起放松目前严格的封锁措施。

但一些专家警告称，印度可能在未来几个月面临第三波疫情。由于供应不足，印度目前的疫苗接种率仍不足以降低疫情风险。

根据牛津大学数据中来自我们世界的数据，截至22日，印度不到11%的人口接种过一剂疫苗，不到4%的人口接种过两剂疫苗。为了更合理地分配有限的疫苗，印度许多地区宣布将优先考虑45岁以上的人群。

好消息是，英国公共卫生局的最新研究显示，辉瑞和阿斯利康的疫苗都可以有效对抗在印度发现的新冠肺炎B.1.617.2株，辉瑞疫苗的有效率达到88%，阿斯利康疫苗达到60%。